叶儿粑——潮州的味道

陈蓉

父亲出生在广东潮州市，勤奋好学的他很小就离开家乡去了首都北京上大学，四年后又到上海读研究生，为了追求事业来到四川扎根28年，完成了《四川植物志》（山茶科）等著作的编写和植物学科研工作。离开家乡33年，父亲学会了北京话，一点上海话，还会说一口流利的四川话，会做多种多样的四川菜，也爱上了辣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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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春节前夕，他都为我们全家做很多年夜菜。那时的生活条件不是太好，很多食物需要凭票购买。家家户户一个月之前就是开始准备。大家都买很多糯米，用水泡涨，背到街上的机器磨坊，把糯米加水磨碎成米浆，用布袋装好，放在桶里抬回家，然后用石头或重物压住，让布袋里面的水挤干，过几天再打开布袋拿出湿的糯米粉，揉搓成长条，然后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，再用它来搓汤圆。整个过程父亲都带着我一起完成。他还教我怎么做汤圆不漏心子。人家都是大年初一做汤圆，象征着新年“一家大小合团圆”。我们家这个别有风味的“汤圆”却成为了一道甜甜蜜蜜的年夜菜。这道菜的做法可不一般，别人家是没有的。父亲会找来一些芭蕉叶子，把它剪成手掌大小的正方形，然后开始做汤圆，四川的汤圆一般是芝麻加油加糖，或者把芝麻换成花生或者核桃，非常美味。可是父亲选择了芋头，去皮后切块蒸熟，用勺子压碎成泥，再加很多糖，搅拌均匀后做汤圆心子，包好的汤圆放在芭蕉叶子上，进蒸笼里蒸熟。他会做一大批，放在簸箕上风干，可以吃很久，他说这是潮州人喜欢吃的“叶儿粑”。我和两个妹妹最喜欢当作零食，每天都可以拿一个来吃。风干的叶儿粑就像买来的糯米糖一样，香甜可口，很有嚼头。

父亲也会做一些肥肉炸猪油，油是平时炒菜用的，油渣确实美味的年夜菜。四川属于内陆地区，很少有广东沿海的海鲜产品，最多的就是带鱼，父亲买很多带鱼切块后，加粉油炸，也是我们喜欢的年夜菜，可以吃很多天的。我们家的年夜菜都是四川本地的食材，父亲却做出了他家乡潮州的味道，表达了父亲对故乡深深的思念。

多年身居海外的我，每次说到故乡的年夜饭，都会含着泪想起父亲生前做的四川汤圆和潮州“叶儿粑”。年夜饭不光承载了众多的文化信息，更包含了深邃的情感记忆。中国的传统食品尤其是年夜饭的种类丰富多彩历史悠久，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传承下去。